●前情提要
《墨邪錄》尾聲,劇情安排雪山銀燕即將從四版升級到五版的訓練橋段,其中一階段包括「服用彼岸蠱,藉由精神刺激(做惡夢)引發其殺性」讓其武力天賦釋放出來。
在此須先接受兩個事實:
1.夢境無邏輯可言
2.夢境反映一定程度的潛意識
惡夢內容,先是重傷的天地不容客登場,要銀燕帶走負傷的霜(實際上霜是暫時退場中);逃了一陣子,大量魔兵追來,霜要銀燕別管她(這裡的言談內容與真正的霜有誤差),並且一度被魔兵挾持。
下一輪,則是負傷的劍無極跑來指責銀燕,並說認識的人全軍覆滅。銀燕要求劍無極再度合作使出大招「一劍無悔」遭拒絕(符合現實,燕劍吵架中),又拿出兩顆丹藥說能加強你,要銀燕「有覺悟就吞下」。
在現實層面上,銀燕則形成「夢遊中,且因為惡夢精神錯亂,超量服用彼岸蠱」的狀態。因此惡夢內容更加恐怖:小空突然再度登場(也是實際上退場中),一劍刺死了霜,造成銀燕抓狂。而小空還要再殺劍無極。
夢境尚未結束,至《東皇戰影》第二集繼續。
●自卑情緒in夢境
由於我自身是「因為極高共鳴感」而喜歡雪山銀燕這個角色,對於兩者的共通缺點——自卑,亦花費不少時間和工夫自我探索、理清情緒來源和它會帶來的效應……因此觀看片花時,濃厚的「自卑感」揮之不去。這個夢境在各種方面都展現著銀燕的強烈自卑,細解如下。
.極度自卑←→極度自戀(或自我保護)
因此夢裡的人都受重傷,唯獨自己輕傷。自卑者本身有「我想犧牲自己成就大義,情感上卻害怕」的矛盾。
(可是這解釋仍很難讓我釋懷「銀燕在《魔戮血戰》作為不夠積極、太快放棄希望」一事)
.錯把「對自信者的崇拜」當成愛情/勉強自己符合周遭期待
之前在《墨武俠鋒》時期,崩潰書寫了
〈早說官配該放棄〉一文,指責官方以三次元人力強行介入、把不合理的人設與劇情扭曲、搭上線,以符合老闆的個人CP喜好。(對不起,我真的對此很憤怒,所以說重話)
那麼若要把這人工造成的「硬湊官配」合理化的話,小標題倒是一解。
「銀燕根本就不愛霜」這個大前提沒變。那是什麼因素讓他認為「我必須與霜成為情侶」呢?
一者是對霜那「總是充滿自信、可以講出大道理、能指出銀燕這裡做錯、那裡不好」形象的崇拜。
二者是想要符合周遭人們(包括霜)對他戀愛意向的期待。
關於第一項,我可以拿自己的戀愛關係當作證據。有在觀察我噗浪河道、聽我提起「血與我的討論、爭執、他的認為、我的認為」這些話題的朋友,應該會有印象。
「因為對方(好像)懂得比你多、比你行、比你會處理事情」,這項特質會吸引自卑者產生崇拜情感,並且讓自己縮得更小、更自卑。甚至有事先怪自己,把「是對方的錯」順序往後移。
但……可惜的是,霜的「自信」大多建立在「自我中心思考」及「很會嘴別人」這兩點上,實績方面則難以說服別人「她真的有能力」,算是虛張聲勢、逞強的類型。只是幸運地,人際關係裡沒遇過會反嗆她的人。
銀燕惡夢裡的霜,比較沒那麼牙尖嘴利,卻仍不斷提醒「現在的你怎麼保護我」的無能。並且在聽說蒼狼遇難時,表現出一瞬間的擔心。這些都反映著銀燕的自卑:自己不配擁有霜、蒼狼於她心中仍有一席之地。
這也可以解釋,為什麼實際劇情上,霜決定回東灜時,銀燕並沒有非常用力地阻擋、反對。
亦能解釋惡夢裡「妳可以拒絕(我叫妳留下)」的矛盾對話:銀燕的勇氣只夠到「踏出第一步」,之後第二步、第三步可能又因為自卑、恐懼而縮腳回來,繼續兜圈子沒進展。
但是往「檢討銀燕」的角度思考,他確實是不負責任的人。只敢踏出第一步,往後的事全扔給對方決定。
包括在夢境裡也是——「霜妳該自己決定要不要回東灜,別因為我叫妳留下就留下」。
光是「承認自己後悔了」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,對自卑者來說已是很難跨出的進步。我這麼說不是要討拍或為銀燕(及自己)辯解,而是想表達「自卑,會讓簡單的、理所當然的小事也變得非常困難」。
某一程度亦能解釋為「愛面子」,不過我覺得那樣歸類太扁平化、有差距。兩者「有相關」但「非等於」。
關於第二項,追溯回《鷹燕龍虎榜》時期,包括接受焱的愛情(實際演出上模糊難辨,《墨武俠鋒》重開機直接承認)、接受自己是史家一員,都有壓抑自身意願,符合周遭人期待的傾向。但其實銀燕在「周遭人」的圈子裡,仍是不那麼被信賴、倚重、看好的人物,反而像個長不大的小孩需要有人看顧。
這大概是因為……性格直、喜怒形於色。可以很明顯感受到此人「正在壓抑自己迎合你們」,有時會造成主事者不敢放心把重責派給他。似乎能拿來解釋銀燕打了滿長一陣子醬油的原因。
●內心黑暗:對親友的報復
這部分算藍色窗簾解釋……從霜、劍無極(第二集後似乎還有史豔文),皆遭到夢境裡的小空毒手。而這三人在一路以來有關小空事件的劇情裡,都和銀燕站在不同邊。
史豔文:為了大義和蒼生,三度欲犧牲二兒子(作為炎魔而殺、補魔世洞、作為魔世將領而殺)
劍無極:補洞事件袖手旁觀、支持打倒魔王化的小空
霜:補洞事件
立場搖擺、支持打倒魔王化的小空
2017/11/06補充:隔一年後與網友討論這個橋段,發現被選來「夢裡報復」的名單裡沒有俏如來。
當時居然沒有思考到這點……雖然應該是基於「大哥都是聽父親指示的,並非基於己身意志惡待小空」這個(銀燕的)主觀觀點。
銀燕對這三人都有情感基礎,但在夢裡被殺害時,卻是以「誰對小空最苛,死狀便最慘」的方式呈現。
然而夢境的主人是銀燕,也是真正決定夢裡親友該怎麼被殺的真正主導者。所以亦能解讀為「銀燕內心對誰(在小空相關事件上)最怨」。無關者的死亡則只用劍無極口頭帶過。
我注意到的則是另一件事:三人的死亡順序。是否也代表銀燕內心的割捨順序?
三人的情感加分、減分項目如下:(前加/後減)
史豔文:血親、敬愛的家人、歸屬感所在 / 想犧牲二哥三次,扣三次分
劍無極:最親的師兄、相處最久的麻吉 / 會指責自己、放掉對宮本武學的堅持、加強自己的自卑
霜:自己虧欠人家很多、補償或崇拜式的情侶關係 / 指責自己程度比劍嚴重、曾嚴厲責罵小空
統合起來,銀燕對霜情感連結最低,夢境裡第一個死,卻是死得比較溫和而美麗的;最後一個則是史豔文,(聽板友描述)死狀最為淒慘。
又,銀燕自身雖不情願,也至今未放棄拯救小空,但仍在《魔戮血戰》最後期與小空決裂、《墨武俠鋒》第一集上陣打王,照帳面算來也是有「不挺小空」的成分;但基於自卑者自我開脫的心態,夢裡的自己並未遭受小空處罰(或許第二集的延續劇情會有?)卻是自己發狂去攻擊小空。
雖然從整體看起來,因為《決戰時刻》期間劍無極也被幻覺搞瘋過(同樣是任飄渺=神蠱溫皇造成),師兄弟倆的遭遇未免有重複、了無新意的感覺。但其實銀燕的惡夢相對地比較精心設計……可惜畫面呈現對我來說,已經沒有往日強大的代入感、情緒張力,所以產生一種「劇中角色超痛苦,我很想同情卻頻頻出戲」的窘況……
●劇外討論:殺掉重視的人、強調心理陰影,真能引發潛力?
劍無極這樣做、銀燕這樣做,兩個重複例子會讓上述邏輯「變成理所當然」。可真的如此嗎?
個人是認為不見得……劇中讓天地不容客(藏鏡人新造型)喃喃自語「捱不過服蠱考驗會很糟糕」的補充說明,並未讓觀眾感覺到嚴重性。一者因為銀燕是常駐角不可能領便當,二者劍無極瘋過了,讓銀燕瘋掉,很高機率會被抱怨套路「完全」重複。可是思考劇情,把這種三次元因素納入實在是滿……上帝視角??
每個人都是獨立個體、成長經歷價值觀心智強度(以下略)都不同,憑什麼認為燕劍二人「都適合」相同的訓練方式?尤其根本沒配套預防「太強調心理陰影,讓當事人愧疚自殺怎麼辦」的狀況。
其實我一直覺得搞瘋劍無極滿殘忍的,他也有點玻璃心啊,都不擔心他整個碎掉嗎?
嗯……之所以覺得這件事情很嚴重,是因為透過網路及新聞觀察到目前的社會氛圍,稍有「因為不必為他人人生負責任,所以輿論霸凌、逼迫面對、一律採用踢小獅子下山的方法是OK的」傾向。如果此時再加強類似邏輯,讓人們深信「我們苛刻是為你好」的話,很不妙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