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白綠的間奏》之一 2007年06月28日 03:02
之一
冰涼的霧氣滲進呼吸。一陣暈眩，視覺映入微亮的天光。在山所特有的幽遠空間感裡，我緩緩甦醒。
早上……了嗎？
晨間的濃霧夾雜著樹木的芬多精氣味。雖說是濃霧，但數十公尺內的景物仍還有個模糊的印象。在難以辨識輪廓的情形下，顏色，成為我唯一的認知憑藉。
『真實』是遠至地平線的美麗翠綠；『虛夢』是瀰漫於身邊的飄渺輕白。
我所身處之地——白與綠交織的世界。
受到此種視覺與觸覺的美感震撼，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清涼甘甜。不由得大力吸上幾口，讓頭腦回復清醒。
天空再度恢復白亮的顏色，代表地球又自轉了一圈。這看似極為理所當然的天文現象，對生活其上的物種們卻具有非凡的意義：新的出發、新的希望。眼前的蒼鬱森林充滿生機，無論層次高低或壽命長短，牠們都如此自然地、順應著生物界的律理循環下去。
唯獨我例外。
無法身處自己所渴求的人類社會，只能跟爸爸相依為命的我，此刻更顯孤獨。爸爸曾數次告誡我不可與人類有所接觸，還說現代的社會文化精神早已腐化殆盡，書籍中的描繪都是與實況不符的理想空殼，叫我別抱太多期待；我只要繼續吸收知識，努力成長茁壯就好。矛盾的是，爸爸自身就是人類；書籍就是社會的產物。
「我會一直陪妳走下去的。」爸爸總在出門前溫柔地對我說。然後一去就是數個晝夜。
過於習慣等待的我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爸爸不見了呢？
冰涼的霧氣滲進呼吸。一陣暈眩，視覺映入微亮的天光。在山所特有的幽遠空間感裡，我緩緩甦醒。
早上……了嗎？
晨間的濃霧夾雜著樹木的芬多精氣味。雖說是濃霧，但數十公尺內的景物仍還有個模糊的印象。在難以辨識輪廓的情形下，顏色，成為我唯一的認知憑藉。
『真實』是遠至地平線的美麗翠綠；『虛夢』是瀰漫於身邊的飄渺輕白。
我所身處之地——白與綠交織的世界。
受到此種視覺與觸覺的美感震撼，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清涼甘甜。不由得大力吸上幾口，讓頭腦回復清醒。
天空再度恢復白亮的顏色，代表地球又自轉了一圈。這看似極為理所當然的天文現象，對生活其上的物種們卻具有非凡的意義：新的出發、新的希望。眼前的蒼鬱森林充滿生機，無論層次高低或壽命長短，牠們都如此自然地、順應著生物界的律理循環下去。
唯獨我例外。
無法身處自己所渴求的人類社會，只能跟爸爸相依為命的我，此刻更顯孤獨。爸爸曾數次告誡我不可與人類有所接觸，還說現代的社會文化精神早已腐化殆盡，書籍中的描繪都是與實況不符的理想空殼，叫我別抱太多期待；我只要繼續吸收知識，努力成長茁壯就好。矛盾的是，爸爸自身就是人類；書籍就是社會的產物。
「我會一直陪妳走下去的。」爸爸總在出門前溫柔地對我說。然後一去就是數個晝夜。
過於習慣等待的我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爸爸不見了呢？
勉強脫力的身軀站起來，腳邊殘留著昨天好不容易捕獵來的松鼠屍骸。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一份無足溫飽的食物，生存在這顆星球上的生物還真是了不起哪。雖然佩服，但我畢竟還是得生存下去，只好跟著跳入食物網複雜的因果關係中。苦笑，身為萬物之靈的人類——啊，應該說是『與人類同等級的存在』，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優待嘛……
由於選擇野生山林作為行進路線，刻意迴避人類所開闢的道路，因此走起來相當辛苦。若不冷靜回想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，就會被飢餓纏得腦袋發昏，變成只會思考下一餐要捕獵什麼生物來吃？萬一遇到書上看見的凶猛野獸時該如何應對？有自信打得過牠們嗎？
「雖然很害怕遇到熊或狼之類的……可是看起來是吃得飽的對象啊……」
咕咕。
呃，沙耶，思考、思考啊！不忘記飢餓的話是會走不下去的！我低聲勉勵自己，繼續邁往下一個山頭。
——『沙耶』
那是來到這顆星球之後，爸爸所賜予我的名字。不過這個名字只對我們兩人有意義。
因為沒有任何人會呼喚我。縱然我認為自己也是人、渴求融入人類的世界。
如同大氣中隨風飄搖的小小種子，我在漫長旅途中成為時空微塵的可能性是很高的。能遇到願意照顧我、不在乎我們之間有著本質差異的爸爸，已是萬分幸運。但那似乎與身體所告訴我的訊息不同——太過壓抑了。
吸收知識、理解人類的思維，我來到這裡的意義不該僅止於此。陪伴爸爸的人選，並不是非我不可。人類這個物種擁有廣佈天下的數量與強勢，而我僅是單一個體，在生物學上怎麼講都是弱勢的一方，若與爸爸維持現況生活下去的話，終其一生也僅只如此而已……
「不對呢，現在連爸爸也棄我而去了。」苦笑著吐吐舌頭，我輕敲自己的腦袋。
奧涯雅彥。比起我的名字『沙耶』，爸爸的名字完整許多，記錄著其血脈的源頭與人種，最簡易的基因表示法。雖然不太曉得『職業』或『生涯興趣』是什麼樣的東西，但爸爸的職業是醫學教授，生涯興趣是和我待在一起，共同探討生命的奧秘。
來到這顆星球的初期，爸爸幾乎天天都待在家裡；搬到一個稱為『東京』的地方後，就常常因出門工作而很少回家。倍感無聊的我依然謹記教誨，只敢在深夜出來街上透透氣，盡量讓自己不被任何人類看到。
漸漸地，這種程度的抒解已然無法撫平我的寂寞。就在這時，我突然意識到，爸爸已經好久沒回家了。
身體裡的『訊息』再度蠢動。『本能』告訴我，是該採取行動的時候。於是我趁夜偷偷潛入爸爸所工作的T大附屬醫院，每天半夜四處尋找。但最終也只找到他的辦公室而已——
軟泥地上的足跡打斷我的思緒。
近橢圓形的凹洞上還有數個小凹洞。迅速翻閱腦海中關於生物足跡及行為學的知識，我立即推斷這隻生物的體形是中小型，很有可能是食肉目的貓科動物。下一秒鐘，飢餓感來勢洶洶地淹過理性的知識分析，一股由本能而生的衝動在意識中擴散——「這麼一說也中午了呢。該吃飯了。」
悄聲循著足跡前進，我發現自己正朝地形較低平的方向走去。腳印愈來愈新、偶有原地徘徊的痕跡和路邊枯木的爪痕，應該可以確定是貓科動物……啊！反正能吃就好！
在森林與草地的交界處打住，我選定一個來回足跡最密集的地方，埋伏在旁邊的矮樹叢裡，靜候足跡的主人出現。大約經過半個小時，一抹輕巧的黑影便出現在視野範圍中——家貓？
「這一帶可能有人類……是這樣的意思吧？」
不知為何，落寞的感覺再度湧上心口。明明就很習慣避人耳目地活下去了啊……對我來說，唯一有關係的人類只有爸爸，其他人僅是共生於這顆星球上而已。但是為什麼，我依然如此渴望？
貓咪彷彿感受到我的氣息，警戒地張望四周，最後豎起背部、露出尖牙利爪，緩緩朝我這裡靠近。沒有設下陷阱，不，應該說本身就是陷阱的我，牠會有此行動反而正合我意。
看牠謹慎地將兩旁的草撥開一些，確保自己留有退路，真不愧是天生的獵手，可惜距離智鬥還差了一截。刻意發出怪聲將牠引往樹林陰暗處，我當然知道貓科動物在黑暗中的視覺之優秀；利用這點，不需躲避也不需隱藏氣息，我有自信可以將牠手到擒來。
貓咪帶著敵意的眼光監視四周，不時回頭望向來時路，並在地面聞聞嗅嗅，似乎心中早已有個預設的敵人。
慢慢地牠走到了，獵捕的絕佳位置。
行動吧，沙耶。
「喵嗚！？」
被眼前突然出現的我所驚嚇，貓咪拔腿就往後跑。但一轉頭才發現，自身的背後已經被我的雙手包圍。
抓準動物極為短暫的驚慌失措瞬間，我抱住貓咪急速縮回手臂。看吧，真的是手到擒來。
迅速解決掉這隻家貓後，我再次感受到作為生物的無奈——吃不飽，即使比松鼠大上好幾倍，依然無法滿足我的生理需求。正在失望地準備走出樹林時，刺耳的狂吠聲突然傳入聽覺。
家犬。
可以確定這一帶有人類了。因為牠的頸上還掛著項圈。似乎是來追那隻貓咪的，一如書中所記載，貓與狗永遠無法理解的戰爭。要吃掉牠嗎？望著那條項圈，我有幾分顧慮；然而飢餓的感覺卻驅使著我。等到回復意識之後，眼前只剩下一堆白骨。
「啊啊……真是的，為什麼我不繼續待在醫院裡呢？那樣就不愁吃了。沒事跑到山上來受苦。」
千萬別誤會，就算我是完全的肉食動物，也絕對不吃人類。我可是高智慧生命哪！雖然『智慧』在這種時候沒辦法派上很大的用場啦……無法立即感應到爸爸的蹤跡，就像海裡的哺乳類或天空中的鳥類一樣。連此刻讓自己狼狽不堪的苦旅，也僅僅是為了證明假設正確與否，無法給予任何承諾。
『爸爸會不會回到山中的老家去了？』
對於搬家時被要求躺在汽車後座，不能爬起來看窗外的我，所能得知的視覺資訊只有一小塊天空而已。因此我只能憑藉轉過多少次彎的記憶和生物直覺來尋找回老家的路。然而還有另一個麻煩的問題：我仍得保持不被人類看到。這個條件讓整件事情變得複雜，所以我現在才會呈現半迷路狀態地徘徊於深山中。
但是說真的，除了爸爸，這世上還有一個人看過我。
她是一位美麗的女性。從穿著判斷，應該也是醫生吧？只可惜我留給人家的第一印象相當差，結果難得的接觸機會就這樣白白錯失了。之後我便跑出T大附屬醫院，踏上回老家找爸爸的漫漫長路。
如果花費整整一天的時間，只做『走路』這件事的話，會發現時間過得其實相當快。明明不久前才剛吃過中餐，這會天色又暗下來，肚子又開始咕咕亂叫了。唉！『吃飯』居然變成苦差事，對於自詡智慧甚高的我來說，簡直就像上天故意開的玩笑一樣。
放棄掙扎，任自己被墨水般的夜色浸透全身，我在一片黑暗中憑著尚能辨識的景物輪廓前進。從中午開始就轉往溪谷的方向，至少在黑到完全看不見之前能到達溪邊吧？以我僅剩的力氣在水中亂抓，應該還可以捕到幾條魚，晚餐就用這些東西充飢……
正在我這麼想時，眼前突然出現點點亮光。不是大自然中的『螢火蟲』綠色螢光，而是科技的光芒——
村莊。我一直以來渴求融入的，人類的社會。
由於選擇野生山林作為行進路線，刻意迴避人類所開闢的道路，因此走起來相當辛苦。若不冷靜回想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，就會被飢餓纏得腦袋發昏，變成只會思考下一餐要捕獵什麼生物來吃？萬一遇到書上看見的凶猛野獸時該如何應對？有自信打得過牠們嗎？
「雖然很害怕遇到熊或狼之類的……可是看起來是吃得飽的對象啊……」
咕咕。
呃，沙耶，思考、思考啊！不忘記飢餓的話是會走不下去的！我低聲勉勵自己，繼續邁往下一個山頭。
——『沙耶』
那是來到這顆星球之後，爸爸所賜予我的名字。不過這個名字只對我們兩人有意義。
因為沒有任何人會呼喚我。縱然我認為自己也是人、渴求融入人類的世界。
如同大氣中隨風飄搖的小小種子，我在漫長旅途中成為時空微塵的可能性是很高的。能遇到願意照顧我、不在乎我們之間有著本質差異的爸爸，已是萬分幸運。但那似乎與身體所告訴我的訊息不同——太過壓抑了。
吸收知識、理解人類的思維，我來到這裡的意義不該僅止於此。陪伴爸爸的人選，並不是非我不可。人類這個物種擁有廣佈天下的數量與強勢，而我僅是單一個體，在生物學上怎麼講都是弱勢的一方，若與爸爸維持現況生活下去的話，終其一生也僅只如此而已……
「不對呢，現在連爸爸也棄我而去了。」苦笑著吐吐舌頭，我輕敲自己的腦袋。
奧涯雅彥。比起我的名字『沙耶』，爸爸的名字完整許多，記錄著其血脈的源頭與人種，最簡易的基因表示法。雖然不太曉得『職業』或『生涯興趣』是什麼樣的東西，但爸爸的職業是醫學教授，生涯興趣是和我待在一起，共同探討生命的奧秘。
來到這顆星球的初期，爸爸幾乎天天都待在家裡；搬到一個稱為『東京』的地方後，就常常因出門工作而很少回家。倍感無聊的我依然謹記教誨，只敢在深夜出來街上透透氣，盡量讓自己不被任何人類看到。
漸漸地，這種程度的抒解已然無法撫平我的寂寞。就在這時，我突然意識到，爸爸已經好久沒回家了。
身體裡的『訊息』再度蠢動。『本能』告訴我，是該採取行動的時候。於是我趁夜偷偷潛入爸爸所工作的T大附屬醫院，每天半夜四處尋找。但最終也只找到他的辦公室而已——
軟泥地上的足跡打斷我的思緒。
近橢圓形的凹洞上還有數個小凹洞。迅速翻閱腦海中關於生物足跡及行為學的知識，我立即推斷這隻生物的體形是中小型，很有可能是食肉目的貓科動物。下一秒鐘，飢餓感來勢洶洶地淹過理性的知識分析，一股由本能而生的衝動在意識中擴散——「這麼一說也中午了呢。該吃飯了。」
悄聲循著足跡前進，我發現自己正朝地形較低平的方向走去。腳印愈來愈新、偶有原地徘徊的痕跡和路邊枯木的爪痕，應該可以確定是貓科動物……啊！反正能吃就好！
在森林與草地的交界處打住，我選定一個來回足跡最密集的地方，埋伏在旁邊的矮樹叢裡，靜候足跡的主人出現。大約經過半個小時，一抹輕巧的黑影便出現在視野範圍中——家貓？
「這一帶可能有人類……是這樣的意思吧？」
不知為何，落寞的感覺再度湧上心口。明明就很習慣避人耳目地活下去了啊……對我來說，唯一有關係的人類只有爸爸，其他人僅是共生於這顆星球上而已。但是為什麼，我依然如此渴望？
貓咪彷彿感受到我的氣息，警戒地張望四周，最後豎起背部、露出尖牙利爪，緩緩朝我這裡靠近。沒有設下陷阱，不，應該說本身就是陷阱的我，牠會有此行動反而正合我意。
看牠謹慎地將兩旁的草撥開一些，確保自己留有退路，真不愧是天生的獵手，可惜距離智鬥還差了一截。刻意發出怪聲將牠引往樹林陰暗處，我當然知道貓科動物在黑暗中的視覺之優秀；利用這點，不需躲避也不需隱藏氣息，我有自信可以將牠手到擒來。
貓咪帶著敵意的眼光監視四周，不時回頭望向來時路，並在地面聞聞嗅嗅，似乎心中早已有個預設的敵人。
慢慢地牠走到了，獵捕的絕佳位置。
行動吧，沙耶。
「喵嗚！？」
被眼前突然出現的我所驚嚇，貓咪拔腿就往後跑。但一轉頭才發現，自身的背後已經被我的雙手包圍。
抓準動物極為短暫的驚慌失措瞬間，我抱住貓咪急速縮回手臂。看吧，真的是手到擒來。
迅速解決掉這隻家貓後，我再次感受到作為生物的無奈——吃不飽，即使比松鼠大上好幾倍，依然無法滿足我的生理需求。正在失望地準備走出樹林時，刺耳的狂吠聲突然傳入聽覺。
家犬。
可以確定這一帶有人類了。因為牠的頸上還掛著項圈。似乎是來追那隻貓咪的，一如書中所記載，貓與狗永遠無法理解的戰爭。要吃掉牠嗎？望著那條項圈，我有幾分顧慮；然而飢餓的感覺卻驅使著我。等到回復意識之後，眼前只剩下一堆白骨。
「啊啊……真是的，為什麼我不繼續待在醫院裡呢？那樣就不愁吃了。沒事跑到山上來受苦。」
千萬別誤會，就算我是完全的肉食動物，也絕對不吃人類。我可是高智慧生命哪！雖然『智慧』在這種時候沒辦法派上很大的用場啦……無法立即感應到爸爸的蹤跡，就像海裡的哺乳類或天空中的鳥類一樣。連此刻讓自己狼狽不堪的苦旅，也僅僅是為了證明假設正確與否，無法給予任何承諾。
『爸爸會不會回到山中的老家去了？』
對於搬家時被要求躺在汽車後座，不能爬起來看窗外的我，所能得知的視覺資訊只有一小塊天空而已。因此我只能憑藉轉過多少次彎的記憶和生物直覺來尋找回老家的路。然而還有另一個麻煩的問題：我仍得保持不被人類看到。這個條件讓整件事情變得複雜，所以我現在才會呈現半迷路狀態地徘徊於深山中。
但是說真的，除了爸爸，這世上還有一個人看過我。
她是一位美麗的女性。從穿著判斷，應該也是醫生吧？只可惜我留給人家的第一印象相當差，結果難得的接觸機會就這樣白白錯失了。之後我便跑出T大附屬醫院，踏上回老家找爸爸的漫漫長路。
如果花費整整一天的時間，只做『走路』這件事的話，會發現時間過得其實相當快。明明不久前才剛吃過中餐，這會天色又暗下來，肚子又開始咕咕亂叫了。唉！『吃飯』居然變成苦差事，對於自詡智慧甚高的我來說，簡直就像上天故意開的玩笑一樣。
放棄掙扎，任自己被墨水般的夜色浸透全身，我在一片黑暗中憑著尚能辨識的景物輪廓前進。從中午開始就轉往溪谷的方向，至少在黑到完全看不見之前能到達溪邊吧？以我僅剩的力氣在水中亂抓，應該還可以捕到幾條魚，晚餐就用這些東西充飢……
正在我這麼想時，眼前突然出現點點亮光。不是大自然中的『螢火蟲』綠色螢光，而是科技的光芒——
村莊。我一直以來渴求融入的，人類的社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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