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晴歌》第七章之二 2006年07月22日 01:09
之二
從去年十二月創立角色開始,拖到今年三月中才二轉,我想,RO裡沒人比我更慢的。
況且我所練的弓箭手,還是明彥口中「昇級神速」的職業。如果被他知道我今天才昇到可以二轉的等級,他鐵定會氣到吐血身亡。為了他的性命安危著想,我沒有問他關於從弓箭手變成詩人的轉職過程,而打算找淚痕他們來幫忙。
只是,還沒在密頻上鍵入『淚痕』,螢幕便已浮現濃黃字眼:「在嗎?」
「啊!學長,我正要找你呢!」
「海靈聯絡上她的學姐囉。剩下的見面說吧!你定個集合地點。」
「主城北門,城堡內?」因為我現在就在這裡。
才剛說出這句話,馬上又有路人來問巧克力NPC的位置。我只好再度帶領這些陌生人進入城堡地下室。回來的時候,淚痕和海靈早就站在城堡門口邊。每次看到他們如此有效率的行動,我都會很過意不去;畢竟我從未自己去找過人家。
「也就是說,她在大一結束時休學。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,但卻偶爾會在學校的BBS上遇見她。」海靈一反往日的溫柔,十分嚴肅地轉述向畢業學姐打聽來的消息:「在大學的一年間,她每科都是班上或該科目的第一。她對於分數非常執著,一旦事情扯到成績,她就會變得很難溝通。幾乎沒有休閒娛樂,也不和同學出去玩,整天就是邊念書邊聽音樂。至於音樂的部分……學姐只知道她喜歡吉他,特別是某個樂團的吉他獨奏。」
「那個樂團的名字呢?」
「我有問過,學姐說她忘記了。」
話雖如此,海靈所說的東西,幾乎和我撿到的日記內容相呼應。假設兩者僅是名字裡都有個『敏』字,總不會連嗜好、離去的時間點也一樣吧?
「在那個學姐離開後幾個月……不曉得從哪來的消息,說她與男朋友自殺身亡。奇怪的是,這個案件並沒有上新聞,亦未有人證實過真偽。」
「男朋友?」
「嗯。我學姐很少與她交流,只知道她有男友而已。」
從去年十二月創立角色開始,拖到今年三月中才二轉,我想,RO裡沒人比我更慢的。
況且我所練的弓箭手,還是明彥口中「昇級神速」的職業。如果被他知道我今天才昇到可以二轉的等級,他鐵定會氣到吐血身亡。為了他的性命安危著想,我沒有問他關於從弓箭手變成詩人的轉職過程,而打算找淚痕他們來幫忙。
只是,還沒在密頻上鍵入『淚痕』,螢幕便已浮現濃黃字眼:「在嗎?」
「啊!學長,我正要找你呢!」
「海靈聯絡上她的學姐囉。剩下的見面說吧!你定個集合地點。」
「主城北門,城堡內?」因為我現在就在這裡。
才剛說出這句話,馬上又有路人來問巧克力NPC的位置。我只好再度帶領這些陌生人進入城堡地下室。回來的時候,淚痕和海靈早就站在城堡門口邊。每次看到他們如此有效率的行動,我都會很過意不去;畢竟我從未自己去找過人家。
「也就是說,她在大一結束時休學。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,但卻偶爾會在學校的BBS上遇見她。」海靈一反往日的溫柔,十分嚴肅地轉述向畢業學姐打聽來的消息:「在大學的一年間,她每科都是班上或該科目的第一。她對於分數非常執著,一旦事情扯到成績,她就會變得很難溝通。幾乎沒有休閒娛樂,也不和同學出去玩,整天就是邊念書邊聽音樂。至於音樂的部分……學姐只知道她喜歡吉他,特別是某個樂團的吉他獨奏。」
「那個樂團的名字呢?」
「我有問過,學姐說她忘記了。」
話雖如此,海靈所說的東西,幾乎和我撿到的日記內容相呼應。假設兩者僅是名字裡都有個『敏』字,總不會連嗜好、離去的時間點也一樣吧?
「在那個學姐離開後幾個月……不曉得從哪來的消息,說她與男朋友自殺身亡。奇怪的是,這個案件並沒有上新聞,亦未有人證實過真偽。」
「男朋友?」
「嗯。我學姐很少與她交流,只知道她有男友而已。」
一直在旁靜觀的淚痕突然插話進來:「夏詠,我可以問你為什麼要找她嗎?」
瞬間,我還以為他知道郁晴的事,心頭冷不防一顫;隨後才想起,現在我們討論的是另一個人,連忙回答:「因為我想幫某個朋友找尋姐姐。」
「啊!我學姐也講過,她有個讀國中的妹妹呢!」海靈將人物的視線轉向我:「雖然她對自己的成績要求非常嚴格,卻希望妹妹可以快快樂樂地生活,不用去在意分數……」
「嗯,我朋友也這麼說。」我苦笑。
「但是,為什麼是你來幫她找姐姐,而非她自己來呢?」淚痕再度發問。出乎意料之外,平日看起來大而化之的淚痕,竟然會如此謹慎。
「兆文……你問這個做什麼?」
「我不是在懷疑夏詠啦!曉得動機的話,比較容易找線索吧?」
「會拜託學弟來找人,不就已經證明那個女孩有困難,無法親自出面了嗎?」
眼見兩人間的氣氛開始僵化,我慌忙補充說明:「因為那個女孩子在住院,所以由我代為尋人!至於……為何拖到四年後才找人,則是她們的家庭問題;她曾經被禁止詢問關於姐姐的事,才會要我幫忙的!」
心中默念一聲「對不起」,我無意欺騙他們,卻不敢承認自己連那個『妹妹』此刻身在何方都不清楚的事實。淚痕似乎察覺我的猶豫,淡淡開口:「那麼……你打算如何告訴你朋友這個惡耗?」
「這個問題,等我見到她的時候再說吧!非常謝謝你們!」在頭上亮出一個微笑表情,我假裝平靜地離開聊天室,然後匆匆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外。
結果直到現在,我依然重蹈著尷尬時就逃避現實的覆轍。
腦中千頭萬緒的我,漫無目的地在主城內閒晃。等到回過神來,才想起自己也忘記要二轉的事,卻因害怕淚痕犀利的追問而作罷。
我早該想到,尋找『她』的過程裡,有太多狀況是我無法不撒謊就能矇混過關的。畢竟我們非親非故,連張照片都拿不出來,也沒有報警處理;更誇張的是,竟然拖到四年後才開始找人,怎麼想都很詭異,難怪淚痕會懷疑我。
甩甩頭,我跑到遊戲資料夾調出對話紀錄,著手比對海靈的情報與我手頭的筆記,試著讓自己忽略那股愧疚。只是,縱使兩人的境遇再相像,仍無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『她』就是小敏;也無法證明那個『男朋友』是不是悔?還有,她為何休學?之前都過著什麼樣的生活?又到底是意外或自殺死亡?最重要的……這些答案,能不能幫我找到郁晴?
「不對!」我是為了想讓郁晴跳脫過往的心結,才著手找尋『另一個她』的;就算得到答案,只要沒遇見郁晴,一切都是白搭。但是,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,順著『她們曾經聯繫過』的事實去找,總比在台灣兩千多萬的人口中亂追來得有效。
況且我也想弄清楚,這個讓郁晴痛苦整整三年的往事,究竟發生過什麼?
「我回來囉……」伴隨紅豆餅甜美的香氣,雨林輕快地開門進來:「正銓、明彥,我也買了你們的份喔!」
「大感謝!」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,明彥已經大剌剌地越過我的座位,伸手拎走一包。
「來,這包是你的。」雨林微笑,舉起右手就要放下紙袋。我連忙抓起離他最近的日記,好空出一個位子給他。就在我思考接下來要如何整理桌面的時候,明彥突然叫住我:「正銓,有紙片掉在你後面啦!」
「咦?」我轉過身去,彎腰撿起椅子後方遺落的日記碎片。無意間瞥見一排字:『我告訴她,有人為自己作曲就能獲得幸福,不知道她會不會覺得我幼稚?』
是我看錯?揉揉眼睛,再度將視線轉回日記碎片上,由缺角的上半部開始搜尋……
有!真的有這行字!
「同一個人……」沒錯!這就是證據!郁晴說過的話、日記的存在、海靈與雨林的情報……原本分散成兩條的線索,現在經由這句話連結了!
「呢在稅稅念什麼啊?」明彥大口嚼著紅豆餅,疑惑地看著我。
「沒事……」
我興奮地捏著那張碎片,另一手在剩餘的日記紙堆裡翻找,希望能找到與之對應的上半部文章;不到十分鐘,我便拼湊出整篇日記:小敏在電話中抱怨自己的課業壓力,想要快點擁有自由的日子,悔便半開玩笑地說出『為妳作曲就能得到幸福』。實際上,悔早就為了戀慕許久的小敏作好曲子,準備在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彈給她聽。
腦中閃過「沒想到這傢伙還挺浪漫的」念頭同時,我突然覺得自己被他耍了。
但是,郁晴當時的表情是那麼認真……就算有幾分自覺幼稚,她還是相信著這個說法的。
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,是嗎?」以『久違重逢』的角度來看,郁晴和我……假如還能再相遇的話,不也是『第一次見面』嗎?那個時候……我能不能給她幸福?
目光轉往已經重抄過的簡譜筆記,想起自己當時的自私,胸口不由得感到一陣鬱悶。對郁晴的虧欠太多太多;但我卻連她的一個小小要求都做不到。
「怎麼啦?正銓。」雨林抬起頭,呼喚陷入沉思的我。
「沒事。謝謝你的紅豆餅。」微笑,我再度回復平日慣有的表情,安靜地打開紙袋。
瞬間,我還以為他知道郁晴的事,心頭冷不防一顫;隨後才想起,現在我們討論的是另一個人,連忙回答:「因為我想幫某個朋友找尋姐姐。」
「啊!我學姐也講過,她有個讀國中的妹妹呢!」海靈將人物的視線轉向我:「雖然她對自己的成績要求非常嚴格,卻希望妹妹可以快快樂樂地生活,不用去在意分數……」
「嗯,我朋友也這麼說。」我苦笑。
「但是,為什麼是你來幫她找姐姐,而非她自己來呢?」淚痕再度發問。出乎意料之外,平日看起來大而化之的淚痕,竟然會如此謹慎。
「兆文……你問這個做什麼?」
「我不是在懷疑夏詠啦!曉得動機的話,比較容易找線索吧?」
「會拜託學弟來找人,不就已經證明那個女孩有困難,無法親自出面了嗎?」
眼見兩人間的氣氛開始僵化,我慌忙補充說明:「因為那個女孩子在住院,所以由我代為尋人!至於……為何拖到四年後才找人,則是她們的家庭問題;她曾經被禁止詢問關於姐姐的事,才會要我幫忙的!」
心中默念一聲「對不起」,我無意欺騙他們,卻不敢承認自己連那個『妹妹』此刻身在何方都不清楚的事實。淚痕似乎察覺我的猶豫,淡淡開口:「那麼……你打算如何告訴你朋友這個惡耗?」
「這個問題,等我見到她的時候再說吧!非常謝謝你們!」在頭上亮出一個微笑表情,我假裝平靜地離開聊天室,然後匆匆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外。
結果直到現在,我依然重蹈著尷尬時就逃避現實的覆轍。
腦中千頭萬緒的我,漫無目的地在主城內閒晃。等到回過神來,才想起自己也忘記要二轉的事,卻因害怕淚痕犀利的追問而作罷。
我早該想到,尋找『她』的過程裡,有太多狀況是我無法不撒謊就能矇混過關的。畢竟我們非親非故,連張照片都拿不出來,也沒有報警處理;更誇張的是,竟然拖到四年後才開始找人,怎麼想都很詭異,難怪淚痕會懷疑我。
甩甩頭,我跑到遊戲資料夾調出對話紀錄,著手比對海靈的情報與我手頭的筆記,試著讓自己忽略那股愧疚。只是,縱使兩人的境遇再相像,仍無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『她』就是小敏;也無法證明那個『男朋友』是不是悔?還有,她為何休學?之前都過著什麼樣的生活?又到底是意外或自殺死亡?最重要的……這些答案,能不能幫我找到郁晴?
「不對!」我是為了想讓郁晴跳脫過往的心結,才著手找尋『另一個她』的;就算得到答案,只要沒遇見郁晴,一切都是白搭。但是,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,順著『她們曾經聯繫過』的事實去找,總比在台灣兩千多萬的人口中亂追來得有效。
況且我也想弄清楚,這個讓郁晴痛苦整整三年的往事,究竟發生過什麼?
「我回來囉……」伴隨紅豆餅甜美的香氣,雨林輕快地開門進來:「正銓、明彥,我也買了你們的份喔!」
「大感謝!」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,明彥已經大剌剌地越過我的座位,伸手拎走一包。
「來,這包是你的。」雨林微笑,舉起右手就要放下紙袋。我連忙抓起離他最近的日記,好空出一個位子給他。就在我思考接下來要如何整理桌面的時候,明彥突然叫住我:「正銓,有紙片掉在你後面啦!」
「咦?」我轉過身去,彎腰撿起椅子後方遺落的日記碎片。無意間瞥見一排字:『我告訴她,有人為自己作曲就能獲得幸福,不知道她會不會覺得我幼稚?』
是我看錯?揉揉眼睛,再度將視線轉回日記碎片上,由缺角的上半部開始搜尋……
有!真的有這行字!
「同一個人……」沒錯!這就是證據!郁晴說過的話、日記的存在、海靈與雨林的情報……原本分散成兩條的線索,現在經由這句話連結了!
「呢在稅稅念什麼啊?」明彥大口嚼著紅豆餅,疑惑地看著我。
「沒事……」
我興奮地捏著那張碎片,另一手在剩餘的日記紙堆裡翻找,希望能找到與之對應的上半部文章;不到十分鐘,我便拼湊出整篇日記:小敏在電話中抱怨自己的課業壓力,想要快點擁有自由的日子,悔便半開玩笑地說出『為妳作曲就能得到幸福』。實際上,悔早就為了戀慕許久的小敏作好曲子,準備在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彈給她聽。
腦中閃過「沒想到這傢伙還挺浪漫的」念頭同時,我突然覺得自己被他耍了。
但是,郁晴當時的表情是那麼認真……就算有幾分自覺幼稚,她還是相信著這個說法的。
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,是嗎?」以『久違重逢』的角度來看,郁晴和我……假如還能再相遇的話,不也是『第一次見面』嗎?那個時候……我能不能給她幸福?
目光轉往已經重抄過的簡譜筆記,想起自己當時的自私,胸口不由得感到一陣鬱悶。對郁晴的虧欠太多太多;但我卻連她的一個小小要求都做不到。
「怎麼啦?正銓。」雨林抬起頭,呼喚陷入沉思的我。
「沒事。謝謝你的紅豆餅。」微笑,我再度回復平日慣有的表情,安靜地打開紙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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